English

胡厚宣的《甲骨学商史论丛初集》

1999-11-19 来源:光明日报 胡厚宣 我有话说

胡厚宣(1911—1996),幼名福林,河北望都人。1934年北京大学史学系毕业后,在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。1940年后在成都齐鲁大学国学研究所任研究员,并兼中文系、历史系主任、教授,1947年后为复旦大学教授。1956年后任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第一所研究员,并兼任中国先秦史学会副理事长及中国史学会、中国古文字研究会、中国考古学会理事。主编《甲骨文合集》、《甲骨文与殷商史》,著有《甲骨学商史论丛》(三集)、《古代研究的史料问题》、《五十年甲骨文发现的总结》、《五十年甲骨学论著目》、《甲骨探史录》(合著)等。

胡厚宣先生博学多才,其研究之深广当以甲骨学和殷商史为最。先生在搜集、整理和刊布甲骨文资料方面的成就,超过前人,有力地促进了甲骨学的发展。在甲骨著录上,先生是依个人力量刊布新资料最丰富的一家。即使不提他任《甲骨文合集》总编一事,先生先后刊布的甲骨片数也已近两万片,约占存世十五余万片的八分之一强。此一数目比起以著录丰富闻名的罗振玉、明义士等人所发表者要超出两倍多,较之由大规模科学发掘所获而著录的《殷虚文字》之总数也要多。先生先后发表过七部甲骨文著录书。七部专著的出版,前后相距四十余年,足见用力之勤。

提到甲骨著录,不能不谈及《甲骨文合集》。作为《合集》的总编辑,先生为之耗费了二十余年的时间和精力。《合集》一书,饱含着先生的心血。《合集》一经出版,即受到国务院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的表彰和奖励,以后又陆续获得首届吴玉章奖金历史学特等奖、全国首届古籍整理图书特别奖、中国社会科学院优秀科研成果奖和国家图书奖荣誉奖。

先生致力于甲骨资料的搜集,是“怀着这样一个意念:为了提供大家研究的方便,我应该把自己所搜集得见的甲骨材料,及时地公布出来,”而“又念研治甲骨文字,倘欲免断章取义,穿凿附会之嫌则所见材料必多,于是乃发奋搜集所有国内外公私已否著录之材料,先作一总括之研究。”先生研治甲骨,“期能综合归纳,分析疏通。著笔之前,必先将有关材料,网致无遗,悉参于前人之说,通其辞例,考其字源,验以金文,证以小篆,然后旁印之史乘旧说,固不敢妄比时贤,盖自求能免穿凿附会而已耳。”胡先生就是用这种周遍求证的治史方法,写成其代表作之一的《甲骨学商史论丛》名篇。

《甲骨学商史论丛》初集共四册,有论文二十篇,约四十万言。二集共二册,有论文四篇,约二十六万言。下择其要述之:

关于殷商礼制,王国维有《殷周制度论》、《殷礼征文》等名篇,先生《殷代封建制度考》《殷代婚姻家族宗法生育制度考》二文所揭示之内容,堪与王文媲美,而所立论则可谓后出转精。缪钺先生称此二文“说明封建宗法之制,殷时已有之,非周人所创。能补正王静安《殷周制度论》之疏误,持论尤为精湛。”

先生《殷代共方考》、《卜辞地名与古人居丘说》两文论及殷代地理。共方乃殷时最重要之方国,而古人聚居环境更为史家素来关注。二十年后钱穆先生作《中国古代山居考》时,称先生“古人居丘说”等文“先后发挥,遗蕴已鲜。”

先生《甲骨文四方风名考证》将甲骨文的四方风名与古代文献中成套材料相结合,更是应用“二重证据法”的佳例,在当时成为“轰动一时”之作。此文问世后即引起极大反响,日后杨树达、陈梦家、于省吾、严一萍诸先生续有论作。

先生《卜辞下乙说》“不特证下乙当为人名,且考知下乙当为祖乙,在殷先祖中,实占一极其重要之地位。可被近人以下乙为地名之非。”可称作王国维《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》及《续考》之后,探讨卜辞中殷商帝王、世系之成定论者。

先生《殷人疾病考》成为我国古代医学史研究上公认的重要文献,文中依甲骨文字考证殷人疾病凡十六种,“具备今日之内、外、脑、眼、耳、鼻、喉、牙、泌尿、产妇、小儿、传染诸,”杨树达先生有《读胡厚宣君殷人疾病考》一文予以介绍。

先生《五丁时五种记事刻辞考》,将武丁时记事刻辞按其在甲骨上的不同位置分为五种,其上所记凡两事。纠正了此前一般认为的凡甲骨文均属卜辞的观点,并连带解决了一系列相关问题。《释死》一文,将此前各家意见不一之字,综合卜辞七十七条详论之。

《卜辞中所见之殷代农业》与《气候变迁与殷代气候之检讨》为二集中两篇长文。前者论及农具、耕作、农产及酿作。结论是“农业者,乃殷代之主要产业。殷代之农业,已极为进步发达”。后者论及史前、历史及欧美、旧籍中气候变迁,最后由甲骨材料讨论殷商气候,先生的结论是,“殷代气候较今日为热”,“至少当与今日长江流域或更以南者相当也。”此一观点,深受气候学家竺可桢先生赞同,在其《中国近五千年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》一文中,每加以称引。

正因如此,《论丛》在学术界引起很大反响,就在初集第一册刚刚印出的1942年,《论丛》即获当年教育部学术审议委员会的科学发明奖。

《论丛》一书出版于战时后方,虽影响深远,但印数不多,所以在香港、台湾均有翻印本问世。五十年代初期,文史学家傅东华先生曾有信函致先生曰:“夙佩鸿文,识荆恨晚!曩闻有甲骨学商史篇之大作,尝托来薰阁访购求,阅时年余,竟不可得。近晤同乡金子敦先生,承惠假一部,乃得穷三日之力为首尾拜读一通,觉所谓‘涣然冰释,怡然理顺’之滋味,昔于高邮王氏父子书中偶一尝之者,今于大著竟得饱餐而魇饮;以钩沉隐之考古论文而克臻如此境界,洎乎叹观止矣!”

手机光明网

光明网版权所有

光明日报社概况 | 关于光明网 | 报网动态 | 联系我们 | 法律声明 | 光明网邮箱 | 网站地图

光明网版权所有